向大门方向走去。
看着月琅愤然而去,夏霜便再没有说出其它挽留之言,任由她隐匿在庭院外蒙蒙雨雾之中。
“轩主,要我抓她回来吗?”不知何时,井樽已然回来,他在门旁低声说道。
夏霜轻叹口气,道:“不用,刚才她已经动容了,但是碍于心中那道难过的坎,这才离去”。晃了晃,她又续道:“井樽大哥,你可知人内心最可怕是什么吗?”
井樽回道:“何物?”
“是贪欲.......贪欲就似颗神奇种子,一旦种进人心,任你如何正直,任你信佛学道,都不可抑制它的生根发芽,直到长成谁也无法撼动的大树,所以,她会回来的,只要她还想努力的活在这个世间,她就一定会回来。”
井樽默然垂首,没有回话。
夏霜则继续说道:“这段时间,若你有空,还请仔细护她周全,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,戏耍知府小姐的胆量与智慧,为逃生不惜挺而走险的气魄和决断,一介女流能蕴藏如此强大能量.........着实难能可贵。每次看到她的时候,我就好像在照一面铜镜,看到了十年前的我..........此女若加锤炼,可堪大用。”
井樽听后,随声附和,转身离开,朱府大厅之中,又剩下孤独一人的夏霜,没有家丁,没有丫鬟,尽管蜡烛通明,却显的异常寒凉。
落樱镇的雨持续了整整七天,将整个落樱平湖湖面抬高了许多,也给无数的低洼处居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。在这七天里,本应该繁华热闹的街市上,变得罕有人迹。好在这天下午,雨水渐停,阳光被乌云遮蔽了七日,终于探了头,街道上积水亦随之退去,露出满地被雨摧落的花瓣,行人踩在上面,如同畅游花海。这或许是大雨留给镇上居民的一些道歉礼物吧。
月琅自朱府事后,每天往来东丈县与落樱镇,依旧杂七杂八什么都做,唯一不同的,便是没有以前那么喜欢说话了。和她那几个没心没肺的叔叔不同,姑姑心思颇为细密,见月琅似有心事,茶饭也都是粗略吃吃,只当是月琅这牙婆做的不顺,堵心了。
夜晚,姑姑帮月琅推拿走穴,她知道,月琅虽然是女儿身,却承担着男儿都难以完成的工作,明里买卖胭脂水粉,又要帮助县内登记查录管理妓所妓女,还得去到义庄代替仵作验尸,整日忙碌,甚少休息时间,身上多有劳损所致的瘀斑。姑姑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,毕竟月琅如此辛苦,是为了替自己分忧,一来养活没出息的叔叔们,二来供读弟弟,三来还要月月缴纳居住租银。姑姑每每看到这个侄女,都想略表感谢之情,但却屡屡说不出口。
“月儿.........”姑姑小声叫了下月琅小名。
月琅正在舒服的享受推拿,迷迷糊糊应了一句。姑姑则继续说道:“前几天,房主又来催租,我想正巧就应在这个当口,咱们呀,不在这儿住了,搬到东丈县去。”
月琅猛的睁开双眼,回头便说:“切不可如此,嘉儿在镇中书院攻读,一旦全家搬到县里,势必会给嘉儿造成困惑,姑母,听我一言,嘉儿那些书院同窗,若知嘉儿家居县里,定会笑他家贫,嘉儿又如何读的好书,习的道理?我意,切不可搬,租银一事,我自有办法。”
正说着话,忽然听到屋外院门“咣咣”作响,有人在门口大声叫喊。
月琅仔细听去,道:“听声音好像是县里仵作,嘿,一定是又来生意了,姑母,你且放心,一切以嘉儿为重,钱的事,我自有分寸。”说罢,翻身起来,披件衣服,急匆匆冲了出去。姑姑在后急忙提醒道:“休忘了自己的女儿家,衣着规整好再去。”
话音未落,月琅却已跑了出去。
姑母看着月琅背影,自言自语道:“倘若日后月儿能给嘉儿当媳妇,那真真是再好不过了.........”
院外敲门之声甚是急促,月琅掀开门栓,果然,来者正是东丈县仵作,没等月琅问话,仵作上气不接下气,一只枯瘦的手紧握月琅的手腕,神色焦急道:“快快,你前些日子验过的那具尸体不见了,快随我去找,否则,大难就要临头拉!”
月琅一惊,急忙问道:“怎么可能?此事发生多久了?”
仵作一头大汗,烦躁异常道:“哎呀,月儿,莫要问了,快.....快....快随我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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