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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5章 前传:怒海红莲(四) (第2/2页)

下坠的夜狩女。

    暗月山谷中,盛大的祭祀正在举行。

    百年前的上古之战,修罗族为了支援天族,远征明光城,永夜天的军团却趁虚而入,杀入修罗国,上至皇族,下至鬼影宗各部,乃至平民,全都未能躲过浩劫,一时千里焦土,白骨累累,修罗帝国几乎彻底覆灭。

    若干年后,劫后余生的影刹们在海中重建英魂殿,用星光和海流的力量,将散落四方的亡魂召集起来,送回到这个海中山谷里,接受后人们的祭奠。

    从那之后,所有为修罗复国之战而牺牲的勇士们,他们的尸骸也会被送回这里,举行隆重的葬礼。

    南极星再次升上天顶,星光照亮山谷四壁。水边站满了影刹战士,容颜肃穆,衣冠如雪。银枪银甲映在水面,如星河灌入海中。

    豹魂们涉水而来,背上驮着影刹的遗体。海水越来越深,豹魂们也渐渐沉入水底,只剩下十二位女影刹的遗体在水上漂浮,盛年如花,尽付流水,一去不还。即便是最铁石心肠的修罗杀手,亦不免落下眼泪。

    影刹们唱起了歌,那是古修罗族的哀乐,浑厚而绵长,与天风海浪交织在一起,在山谷中激荡回响。影刹们的遗体在水中旋转、破碎、消解,而白色的灵魂却徐徐上升。盈盈星光之下,坚硬的玄武岩壁浮现出一张张新面孔,年轻而沉静,他们自此与山陵融为一体,千年万年,永不更移。

    玄谟忽然停下歌唱,他听见遥远的海上滑过一声鹤唳。

    灰鹤背着曼殊,疾速飞到海上,放低身子藏入海雾中,消失在影刹们的视线之外。

    陵游气得跳脚,却又不敢声张。影刹们不能飞行,他想着曼殊的鹤灵伤重未归,才好如此下手,没想到还有别人救她。

    灰鹤非常机灵,在海雾中盘旋几圈,兜兜转转竟又回到紫阳峰上,把曼殊放在了一个山洞口。

    曼殊认得这里,这就是大宗主玄谟的洞窟。倘若师尊还肯庇护她,这里就是岛上最安全的地方,然而现在只怕师尊也想杀她。还在犹豫之间,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响动。曼殊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洞中竟然有一个生面孔的少女,容颜之美,更胜于她,曼殊一时炫目。

    “曼殊师姐。”少女走过来,低首垂目,恭恭敬敬朝她行了个礼。

    曼殊试探着问:“是蝉衣?”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少女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你救了我?”

    少女点点头,又说:“咱们都是夜狩,不能见死不救。何况我还听说,师姐是凛冬谷主的妹妹。”

    曼殊一时感慨无限。再熟悉的影刹,此刻都想置她于死地,却是第一次见面的夜狩出手救她。

    不过下一刻她又发现——蝉衣的笑容很奇怪,看起来很眼熟,连说话声音都是熟悉的。曼殊想了想,又问:“你是旋羽吗?”

    “师姐好眼力,竟然叫你猜出来了。”蝉衣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么说来,你已经修成空行夜叉,可以变幻自如了。”曼殊好奇地问,“哪个是你的真面目呢?”

    “让师姐见笑了,”蝉衣笑着说,“现在就是没有变化的样子。我在师尊这里,从不敢不以真面目示人。”

    一个夜狩,已经修成了变化之身的空行夜叉,修为远远高过她,和她一样知道暗月山谷的秘密,也能够在师尊的洞窟里随意进出。不知为何,曼殊心里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之前你为什么要变成旋羽的样子来找我?”

    “我刚学会变化,就喜欢变着玩儿,师姐不介意吧?”蝉衣笑着说,“再说,这也是师尊吩咐的。”

    曼殊还想问她,为什么师尊会有如此古怪的命令。

    但不需要再问下去了,她们已经走到了洞口。长夜即将过去,第一道晨光从海上升起,照在蝉衣的脸上。她的面孔鲜洁而宁静,眼睛清凉如水,在日光下闪现着幽幽的淡紫色光芒,而且,是重瞳。

    曼殊心中惊骇。仿佛看见了人间最可怖的景象。

    “师姐,”蝉衣忽然问,“你怎么了?你看见什么东西害怕了?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?”曼殊问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”蝉衣老实地说,“不过,我有时候是能感觉到别人的情绪。”

    读心者。曼殊转过脸,不再与她对视。

    紫阳峰下,风声如吼。长久以来湿漉漉沉甸甸的那颗心,忽然间拧干了水,变得轻了,轻得在空中漂浮不定。她曾经视他为天地,这一切天地终于碎裂,她反倒笑了起来,笑得直不起腰,蹲在地上,一直笑出了眼泪。

    “师姐,你怎么哭了?”蝉衣踮着脚尖走到她身边。

    曼殊猛烈地摇着头。

    “师姐,你别难过了。”蝉衣小声说,“方才他们审问你,我都在后面听见了。他们故意不相信你,给你乱加罪名。可是我相信,你说的都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曼殊仰起头,摸了摸她脸:“傻孩子,鬼影宗是什么地方,它是一个地狱。在地狱里谁也别说相信不相信。”

    蝉衣似懂非懂。

    心情平复之后,曼殊下了最后的决心。“你方才说我是凛冬谷主的妹妹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“我也就是听师尊偶然说起,”蝉衣眨了眨眼,“原来师姐自己也不知道吗?恐怕这只能去问凛冬谷主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们回凛冬谷去,好吗?”

    蝉衣迟疑着说:“离开这里?待会儿求求师尊,也许还不至于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用的,”曼殊冷笑着说,“咱们是夜狩。师尊还能为了我们,跟其他宗主开战不成?”

    蝉衣没有反驳,大约她旁观半日,也有同样的感受。曼殊搂着她,继续怂恿着:“把你的鹤灵借我用一用,好不好?我受伤之后,鹤灵就失踪了,影刹妹妹们已经安葬了,可我还有七个夜狩姐妹,她们的鹤灵也不见了,都得找回来。”

    招魂塔在南明离岛百里外,是一座不知废弃了多少年的灯塔。塔上早已无人点灯,鬼影宗将它当做一个消息中转站,往来的灵兽会在这里停留,为各自的主人传递消息。

    曼殊早就跟布地金园的伶人们交代过,走散之后,将各自的灵兽们派到这里来,影刹女的蝙蝠,夜狩女的鹤灵,按说都应该在这里集合。

    灵兽与主人即使走散了,也是同生共死。

    曼殊和蝉衣骑鹤而来,远远看见另一只孤鹤,围着塔顶盘旋,似乎已经精疲力竭。曼殊认出来,那是她自己的鹤灵,羽毛雪白,眼珠赤红,像是哭了很久很久的样子。

    她们在塔顶降落,曼殊唤回她的鹤灵,抱在怀里安抚了许久。

    白鹤带着曼殊和蝉衣,找到了七只鹤灵的尸体,七零八落挂在塔顶上。

    那七个夜狩去世有半个月了,七只鹤灵的尸体也被海风吹得只剩一张皮。

    “都是我的错。”曼殊对蝉衣说,“我自己是在鬼影宗长大,受宗主教养之恩,也只得为影刹效力,可我不该把她们七个都拉进来。她们本来自由自在,跟鬼影宗毫无关系,即使要投靠谁,也该回到凛冬谷去。可她们却因为相信了我,从而白白丢了性命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你。”蝉衣强调着,“明明是因为一个影刹的背叛。”

    连一个孩子都能看明白,可是师尊却装作不知道?

    曼殊苦笑了一下:“我们一起回凛冬谷去吧。我也要把七个姐妹,都送回故乡去。”

    从塔顶下来的时候,一只黝黑矫健的豹子拦在她们面前,尾巴举得高高的。黑豹身后,站着鬼影宗主,银色的盔甲在日光下极为刺眼。

    “你答应过,永远不离开鬼影宗!”玄谟从未如此恼怒。

    “说过又如何?”曼殊面带讥讽,“我说的话,难道你都信吗?”

    长枪指了过来。“到今日今时,你和她,都还是我的弟子。你当我不能惩罚你?”

    她忽然遥指天边:“看见那个鹤灵了吗?她已经往凛冬谷去了。你说,要是凛冬谷主真的兴师问罪,你可怎么办呢?”

    “难道我还怕他?”

    曼殊猛然想起陵游说过的话,苦笑着说:“是啊,大宗主怕过谁了?”

    她慢慢走近两步,握住枪尖,放在自己的肩上。他正不明所以,忽然她就扯开了自己的衣领。肩头雪白,却有一片鱼鳞状胎记,闪着烁烁金光。

    “当初你在中州,从养父手里带走我,不就是为了这个吗?”她低眉顺目,声音婉转哀切,“倘若我没有这块金鳞,倘若我把这块皮肉切下来给你,你能不能让我走?”

    他一时不明所以,不由自主抽回长枪。不期锋刃尖锐,竟在她肩上划下一道血痕。

    曼殊却浑然不觉痛楚,只是殷切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玄谟手中的银枪慢慢滑落,语气也终于屈服:“你想回凛冬谷,可以,暂时避一下风头。但你不能带走蝉衣,我留她有用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师尊,不过,蝉衣我也要带走。”曼殊一字一句地说,“你要留着她,就是为了她这双眼睛,不是吗?”

    他不觉骇然。

    “可惜一双幽瞳的眼睛,却长在了夜狩的脸上。这样吧,我把她的眼睛挖出来,留给你,好不好?这可是你梦寐以求的眼睛呀。”

    他看见她在笑,唇角魅惑而眼神冰冷。这种笑容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,但她却笑得纯熟无比。是了,这是天阙京名伶的笑容。她可能已经无数次这样对人笑过,但却第一次这样笑给他看。饶是他一个身经百战,死而复生之人,这回竟不知该如何应答。

    “师尊,我和你做个交易吧。”曼殊拢起衣服,慢条斯理地说,“说起摩诃出云,他是在我面前咽气的,死之前他还说了一句话。先前我不知道他是圣修,没在意。现在想起来,那句话大有深意。只怕他是指着我传递消息呢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消息?”

    “事关天命者的大业,他临死前都念念不忘。想必师尊知道了,也会昼夜悬心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拿这个跟我做交易?“

    “没错,师尊。你让蝉衣跟我走,我就告诉你。”曼殊笑着,“否则,你永远别想知道圣修的遗言了。”

    玄谟盯着她:“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?”

    曼殊叹了声气。

    “好吧,”玄谟说,“我相信你。”

    “放我们走?”

    他最后犹豫了一下:“放你们走。”

    曼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,终于结束了。尽管心里有个声音还在喃喃地说,到底还是他的大事更重要。但她终于是可以说再见了。

    “他说大蟒蛇族就要醒了,可你,不是第一个知道这消息的。”

    尾声

    鬼影宗经历了自开宗立派以来最大的一次清洗。

    前后不过一个月,等远游海外的九个宗主匆匆赶回,发现七宗主陵游已被处死,碧瞳夫人被送往暗月山谷守灵,永远不准出来。跟碧瞳夫人和十三宗主隐雷亲近的几个宗主,一回来就被论罪,重则处死,轻则软禁。就连大宗主的心腹弟子,四宗主孤竹空,也被剥夺了宗主席位,软禁在后山。

    危机过后,还是大宗主玄谟胜利了,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。人心浮动和言论不平只是一时之事,毕竟十三个宗主席位空出了一小半,等待年轻人去争取。相比为碧瞳夫人喊冤,还不如顺从大宗主的统治,努力成为新任宗主。

    玄谟只为孤竹空感到遗憾:“你到底是真的想说服她进来认罪,还是就想配合碧瞳夫人,置她于死地?”

    孤竹空认真的说:“我就想要她死。”

    玄谟怫然:“因为我这些年对她太好,惹你们记恨?还是因为怀疑她的忠诚?”

    孤竹空摇摇头:“师尊对她好,是因为她太过出色。有这么出色的师妹,即使是个夜狩,我亦深感与有荣焉,并不会嫉妒。只不过……师尊,我尊敬您,我私心里觉得您才是修罗王的继承人。”

    玄谟没明白,不觉挑了挑眉毛。

    孤竹空跪在下首,望着师尊,眼神又是了然,又是失望,又是同情,还有些无法言说的尴尬。

    但最终他还是说了:“一个夜叉女,可以是师尊的得意弟子,可以是布地金园的掌班,甚至可以是鬼影宗的宗主。……但夜叉女不应该成为修罗族的王后。”

    “你疯了吧!”玄谟大怒。黑豹抬起爪子,一爪将孤竹空撂倒在地,亮出尖锐的银牙。

    到底玄谟喝住了黑豹,不然孤竹空立刻就要被咬断脖子。

    “我看你是要进化生池洗一洗脑子!”大宗主拂袖而去。

    暗月山谷深处,岩壁上有一片冰川,光洁如镜。南极星升到天顶时,星光投在冰川上,会照亮一座盲女的石雕。

    冰川下面有一洞窟,洞窟深处有一丛经岁不凋的紫阳花,紫阳花下有一具冰棺,冰棺里埋藏着他前生的秘密。

    当年他为了给她报仇而寻求复活,在南海深处,以血肉之心,换取了红莲业火之后。归来的他,已是个无心之人。

    漫长的时间过去,他已经可以平静地对待这些秘密。他在紫阳峰上寻了一块心状的火山岩,放在冰棺上面,聊作纪念。

    旁人哪里懂得他呢?他的所谓亲人,他的三千弟子,谁会知道胸腔里空空荡荡,是一种什么感觉?

    譬如那个夜狩,她能看见什么呢?她跟随他潜入山谷,偷偷进入洞窟,以为看见了他的心,其实不过是看见了一块石头而已。

    夜是如此漫长,枪锋是如此冰冷。唯有拥着一颗坚硬的石心,没有热血,不会跳动,方能恒久,方能无惧天地间所有的翻覆与劫难。

    一缕星光照进黑暗,石头上忽然崩开一道裂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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