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着阿离一行人的护送,李功对身后追兵的担忧稍稍放下,又分出一队人向后打探和接应许长歌,便一心赶路,向朝京奔驰而去。
马不停蹄地行至正午,偏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,恰逢先前派去打探情况的人回来说,那伙流军已被清剿,约莫傍晚,许长歌他们大抵便能追上来。
李功宽心,又念大家已经疲惫行军一昼夜了,便下令在河溪树荫之下暂歇一会儿,就着清冽溪水,下咽携带的干粮,也让已经开始鼻孔大肆喷气,嘴角涎着白沫的马喘口大气。
苏苏也打来一盆清水,和半夏两人一同为永清擦拭身子,略略降温。
这一夜颠簸,永清只是被清除了仍留驻伤口中的残箭,再上了一些止血生肌的药粉,伤口处却没有结痂的迹象,仍是翻着血肉的红,她缠绕胸前伤口的纱布隐隐还有一丝酒酿的气味。先前失血而苍白的容颜如今被低热烘得潮红,那并不均匀的血色似没有晕染的胭脂,弄得她白纸般的脸旁斑驳不堪。
苏苏也是个半点皮肉伤未曾受过的,只有半夏眼瞧着不大对,将帕子绞干了搭在盆边,主动端出去倒掉,回来悄声对她道:“苏苏姐姐,这路上虽耽搁,但咱们也不是非得停在一处才得就医,不是眼见着有位胡先生跟着么?不若你把他叫来,再给公主诊一下,总得看看如今是好是坏。”
苏苏觉得有理,转身去找胡鹤。
她站在车上一眺,便看见胡鹤在河溪旁一棵半枯半荣的大柳树下坐着,他在马车后头颠了一夜,挽发的巾帻早就被吹得耷拉下来,如今正好盖在在他脸上,整个人仰靠着树晒太阳,仿佛已经睡着了。
想起这位医师也算好心,只是脾气大了些,如今一路更得托他照应永清,苏苏一时不大忍把他喊醒,一转身便听见李功与阿离在说话。
李功道:“胡先生不会骑马,但也不可与公主同乘一车耽误公主休憩,本应当找位军士带他同乘,只是我们马背上皆是刀剑鞭锏等军械,怕弄伤了他去,阿离姑娘能否找位兄弟带他一程?”
阿离秀气的眉毛立刻扬起:“不要!”
李功原以为凭着去年的交情,他在阿离这里说话多少有点面子,没想到竟被当即回绝,一时尴尬不已。
身旁却钻出了一个好奇的声音:“为什么呀?”
阿离看见苏苏那双滴溜圆的眼睛眨了眨,满是窥探的兴趣,有些恼地转过头去:“长史,苏苏姐姐,你们不晓得,这胡鹤医术虽还过得去,但人……品性不行!若你们还能找到别的医师,赶紧把他换掉吧,江湖上治跌打金伤的名家比比皆是,他不过在桐泉一代略有名气罢了!”
李功见她既不是不给他面子,只是对胡鹤成见颇深,略略宽心,又道:“想来他既不会骑马,也不大愿意在马背上待着,阿离姑娘的提醒,我会记在心上。”
“他人品怎样的不行呀?”苏苏却惟独在这种事情上嗅觉敏锐,拗住了这点不放。
然而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,阿离皆不肯向她言说,随口道了一句要去饮马,便飞快跑开了。
又听一声懒洋洋的懒腰,胡鹤醒了,苏苏想起先前的事,立刻跑过去:“先生,过了好几个时辰了,我们公主还未醒转,还请先生去瞧一瞧。”
苏苏也不再花心思掩饰了,直在胡鹤面前直呼永清为公主,而他也并不惊讶,只思忖了一霎,道:“带我去看看。”
他原先就应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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